黄焖Jimmy fan

校际魁地奇比赛

我曾经就想过他两一起打球的脑洞!哇感谢作者大大实现我的野望!

清朗然:

雷古勒斯中心,粮食向,无CP,欢迎脑补


最开始这只是为了满足我自己关于“雷古勒斯和詹姆一个队打球”的一个恶趣味orz


然后,写它的时候我正在重看和玛丽苏开玩笑,导致这篇的雷古勒斯他有点……神经………………(……


虽然最后被我多少掰回来了orz








 


说起来,雷古勒斯·布莱克早就认识詹姆·波特。


当然不是指浅层意义上的“认得”,毕竟他入学那年,正碰上詹姆和他亲哥以开学一周内为格兰芬多扣掉二百分的壮举闻名全校甚至一度蜚声海外,想不认得也是件难事。也不是指他们在魁地奇球场上当了五年对手,持续到他六年级那年,他们作为各自球队队长赛前握手,并且完美地坚持了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队长试图把对方的手指捏碎的优良传统。


这件事情得从头说起。


从雷古勒斯五年级时,邓布利多安排的那场比赛说起。


话说那个学年,邓布利多在开学晚宴上通知,学年末霍格沃茨会和巴西的魔法城堡举办一场友谊赛,地点定在北美的伊法魔尼魔法学校举行。校队成员将依据学年内各学院魁地奇队员表现选拔,其余队员也可以前往观赛。这个机会使得四个学院的学生都激动不已,导致那年学校的魁地奇比赛基本上成了全武行。最终由于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斗争过于惨烈,渔翁得利的拉文克劳开开心心地举起了魁地奇杯,赛季就此告一段落。


而魁地奇决赛结束后的第三天,雷古勒斯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布告栏中发现了一张巨大的校队成员名单,他的名字被工工整整地写在了“找球手”一栏,后面还跟着霍琦夫人龙飞凤舞的正版签名。他盯着眼前的队员名单,随手抓过身边的好友,诚恳地问他:“你看看,我头顶有没有黑气缭绕?”


好友同等诚恳地回答:“你没发现吗?其实这现象已经持续了一星期。”


“怪不得昨天复习魔法史我连国际保密法第三次修订的负责人都忘了……”


“你能不能滚蛋?”


雷古勒斯从善如流,转身想滚,没跑几步被他的魁地奇队长瓦塞揪着衣领拽了回来。


“你跑什么?”瓦塞不耐烦地指着布告栏,“看到通知了吗?你被选进校队了,下午去霍琦夫人那里开会。”


雷古勒斯抗议:“快要考OWLs了,我得复习。”


“复习个屁。”瓦塞照他的后脑勺拍了一掌,“看到没,所有在比赛中有球员上场的学院均能获得五十分奖励,如果战胜巴西魔法城堡则增至一百分。咱们学院只有你一个被选中,你不去我们的分数怎么办?”


雷古勒斯哼哼:“你看到入选名单了吗?我跟他们有仇。”


“谁跟他们没仇?”


“队长是波特!我会死在训练里!”


“你的集体荣誉感和为学院付出生命的使命感呢?”


“被我哥吃了?”


“听着。”瓦塞扳住他的肩膀,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雷古勒斯原地打了个冷战,觉得自己立即就会被他的铁齿铜牙咬穿喉咙。


“你那个混账哥哥就是把你的左手吃了,你剩一只右手也得滚去参加比赛。”瓦塞继续龇着牙,赤裸裸地威胁道,“如果把你的两只手都吃了,你还可以用脚抓球。如果双手双脚都吃了,你就拿嘴叼。要么死在训练里,要么死在我手里。”


瓦塞是他们球队的追球手,却长了一副很适宜击球的庞大体格,和他肉搏岂止毫无胜算。雷古勒斯想象力丰富地在脑海中勾勒出自己被一记过肩摔撂倒在地的场景,再次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我去,我去。”


 


于是当天下午,他的其他同学继续在OWLs题海中艰难跋涉时,雷古勒斯正坐在霍琦夫人的办公室里,无所事事地左右张望。詹姆·波特和霍琦夫人正在低声讨论什么,同样来自格兰芬多的提贝卢斯·麦克拉根摆弄着他的守门员手套,拉文克劳的克拉拉和伊利亚·戈德斯坦这对双胞胎姐弟比划着击球手球棒,赫奇帕奇的伊芙琳·詹肯斯和利亚姆·沃克聚在战术板前指指点点。


其他三个学院都来了两个人。戈德斯坦姐弟是肯定入选的,整个学校没有哪对击球手比他们配合更默契。波特就不用说了,他原以为格兰芬多还能多来一个追球手,不过詹肯斯和沃克配合起来才能发挥出最强实力。他在斯拉格霍恩举办的宴会上见过麦克拉根,他的守门技巧还成,不过有点过于钻营。六月底去参加比赛,那时候他们也都考完了期末考试,回来基本就要放暑假了。如果他们输了,可能在校门口就会被暗杀。


如果赢了呢?每个学院加一百分,那别的学院就是每人五十分,斯莱特林就是他一个人一百分。这样算来好像还挺合算。等等,那如果有的学院选了三个人怎么办呢?比如格兰芬多选了三个人,四舍五入就只好每个人加三十三分,这样就比斯莱特林少一分。学院杯现在竞争激烈,一分也是分。或者可以按照得分来计算,这倒不错,格兰芬多只有一个人能得分,他一个人就能拿一百五十分,他可以上场就抓住金色飞贼……这么说起来他的集体荣誉感和那什么什么使命感好像没还被吃掉……


“大家聚过来开会了。”霍琦夫人严厉地说。


雷古勒斯从自己力挽狂澜勇夺学院杯的幻想中惊醒,才想起邓布利多早已考虑到这些问题,只好遗憾地起身站到霍琦夫人身边。她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话。


“你们是我选拔出的全校最优秀的队员,大家应该也都相互认识。”她严肃地扫视过七张年轻的面孔。“我知道你们很多人在日常的学校比赛中是对手,但我相信,当你们作为霍格沃茨的球员出征时,能够分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巴萨和皇马。洋基和红袜。巴西和阿根廷。狼人和吸血鬼。凯普莱特和蒙太古。美国和俄罗斯。雷公神和勇士。詹姆·波特和西弗勒斯·斯内普。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


“我要求全体队员服从指挥,听从安排。否则我会毫不留情地把你们踢出球队,实话告诉你们,没进名单的很多人都盼望着有机会替补进来。”


好啊,拉一个格兰芬多上来,给他们加九十九分。


“下面我们请波特队长讲几句。”


波特喜欢的那个姑娘,叫什么来着,说他脑袋大还真是有点道理。其实他可能头不大,但是他的头发太乱了,白占了一大堆空间。如果打中他的上半身能拿二十分,打中他的头绝对拿不了五十分。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觉得魁地奇是我大脑膨胀的诱因。”詹姆说。


雷古勒斯吓得以为他对自己用了摄魂取念。


但詹姆面带微笑,不像是在针对谁。“但我想,我们既然已经成为了队友,可能就不得不忍受彼此的一些缺点。我会尽量让自己的大脑在比赛中保持冷静,即使它提出膨胀申请,也得等离开球场再说。”


你的大脑在比赛中能膨胀就好了,问题是它在比赛中从不膨胀。


“我知道临近期末,大家多少承受着复习的压力。尤其是布莱克和麦克拉根,他们分别面临着OWLs和NEWTs考试。所以我会把训练时间尽量压缩,大家待会可以把空余时间告诉我。我们需要平衡好训练和学习的关系,如果布莱克和麦克拉根认为训练时间影响复习,也可以找我来进行单独训练。”


“没关系。”麦克拉根大声说,“我们可以全程参与训练。如果谁不能参加,就把他踢出球队。”


詹姆不是他被瓦塞打死的最大隐患。麦克拉根才是。


“你没有权利决定谁留在球队,提贝卢斯。”詹姆平静地说,“在格兰芬多队我就提醒过你不止一次。”


令雷古勒斯惊讶的是,麦克拉根不服气地瞪了詹姆一眼,还是闭上了嘴巴。


詹姆像没被打断似的,接着说道:“我对巴西的球队风格有一些研究。他们追求个人技术,崇尚美感和个人主义,许多巫师飞行天赋极佳。但我对他们的校队了解还是不够充分,当然,他们也同样对我们不够了解。因此我认为,我们还是应该充分发挥本方队员的优势,而不是自以为是地做出针对性战略。我来这里之前已经对大家的能力做了一定的分析——惊讶吗,克拉拉?”他朝克拉拉·戈德斯坦幽默地眨眨眼睛,“虽然我们中的许多人平时是对手,但有时对手比我们更加了解自己。”


“我相信。”利亚姆·沃克微笑着说,与伊芙琳对视一眼,“詹姆在这方面做得很好。”


“谢谢,利亚姆。”詹姆回答。“所以我建议我们现在出去训练,我可以在训练中指出一些优缺点。除非有人有更好的想法?”


办公室里响起一阵喃喃表示赞同的声音。队员们纷纷拿起扫帚,跟随詹姆进入魁地奇球场。


 


事实证明,詹姆确实是个优秀的追球手,也是一名出色的队长。他对每个人技术上的指点都恰到好处,而且他擅长将指点的话用恰当的语言说出来。雷古勒斯有些理解他为什么能给麦克拉根当队长了——有些人就是有本事能领导好每一位下属。他们这些队员在魁地奇方面也都有着极强的领悟力,刚刚成立的校队水平在磨合中迅速提升。


“干得不错。”两个小时的训练结束后,詹姆轻快地说,“大家都有了很大提升。我们把球收拾起来,就可以回去吃饭了。对了,雷古勒斯——帮我把箱子搬回办公室,可以吗?”


雷古勒斯正从扫帚上下来,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差点绊了一下。他惊讶地看着他的新队长,詹姆朝他微微点了点头。他只好走过去,把游走球按在箱子里捆好,盖上盖子,和詹姆一起拎着球箱朝霍琦夫人的办公室走去。


“你的技术很出色。”詹姆平静地对他说,“格兰芬多训练时也总是把你当作头号敌人对待。”


雷古勒斯想不出怎么回答,只好笑了笑。


“但你为什么不与其他队员进行配合?”詹姆突然发问了。


雷古勒斯眯起眼睛,心想着果然如此:“我一向如此。”


此时他们正好走到了办公室门口,詹姆摸出钥匙打开门。他们把箱子放进办公室柜子里锁好,雷古勒斯离开房间,准备回城堡复习。


“等等。”詹姆在背后叫住了他。


雷古勒斯无奈地停下脚步:“你刚刚才说过五年级的复习时间很宝贵。”


“那是对别人来说。”詹姆走到与他并肩的位置,“我知道对于你来说,浪费几分钟也不会从O变成E。”


“会从A变成D。”雷古勒斯面无表情。


“行了。”詹姆咧嘴笑了起来,“我们谈谈配合问题。”


雷古勒斯不得不看向他。詹姆比他高一点,他讨厌抬起头来注视他的眼睛。


“我在我们院队就是这种习惯。”他说,“找球手本来就是干这个的,不是吗?”


“但你依旧是球队一员。”詹姆冷静地说,“如果不参与配合,你怎么知道如何在赛场上穿梭而不打断追球手的传球?又怎么知道击球手会把游走球击往哪个方向?良好的配合需要默契,而默契是在长期的共同训练中产生的。”


“以前我们队长也对我提过这个,但参与球队整体太影响我寻找飞贼的视线。”雷古勒斯回答,“如果一个擅长配合的找球手更适合你的战术,我可以退出。”


准备好迎接瓦塞的过肩摔吧,毫无集体荣誉感和为学院付出生命的使命感的雷古勒斯·布莱克。


“我没这么说,你是个出色的找球手。”詹姆摇摇头,“如果你坚持不愿参与配合,至少看看我们的战术。”


雷古勒斯微笑。“我一直是这么做的。”


詹姆抬起手拍拍他的肩膀,他们走进城堡大门,分道扬镳。


 


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雷古勒斯不得不承认,詹姆·波特可能是个好人。他不吝于给出自己的赞美,也丝毫不在意与队员的亲密接触。他喜欢揉乱自己的头发,也热衷于揉乱队员们的头发。但是吧,他和小天狼星经常在学校里有伤风化地勾肩搭背摸来摸去你侬我侬,于是他也把这种不良习惯带到了魁地奇训练中。


有一次他大大咧咧地用两条手臂搂住雷古勒斯和利亚姆的肩膀,雷古勒斯无意中低了个头,发现搭在他肩上的那只手正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伊利亚的脸。伊利亚低头就咬,雷古勒斯的眼皮跳了跳,觉得自己可能要长麦粒肿。


有一次相当成功的训练后他朝雷古勒斯张开手臂,雷古勒斯以为他要和他拥抱,迟疑着伸出手,结果詹姆绕过他紧紧抱住了他身后的麦克拉根。雷古勒斯的手臂抖了抖,觉得自己这强行迟疑真是毫无道理。


有一次雷古勒斯弯腰系鞋带,他忽然毫无预兆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耳朵。雷古勒斯顿时感觉前胸后背都被灼热的铁板夹住,不得不张嘴喷出一口血气,以免自己被瞬间压爆。


这样的生活过了半个多月,雷古勒斯被折腾得已经快要受不了了,感觉自己的发际线都往后退了不少。OWLs考试结束后,他思来想去,已经打定主意要对詹姆说明这一点——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肢体接触,肢体接触也不能带来什么关系上的实质改变。然而那天詹姆找到他,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詹姆就给了他一样东西。


“我们明天去伊法魔尼踩场,小天狼星让我把这个给你。”


他没有多说什么,拍了拍雷古勒斯的肩膀后转身离开了。


雷古勒斯垂眼看着手中的物品。那是一小块墙纸,银绿色,缎面。


“混账。”


他忽然低声笑道,一边把墙纸塞进了口袋。


 


世界上大多数有一个哥哥的弟弟,小时候都是跟在兄长屁股后面,满屋跑来跑去,边嬉戏打闹边胡作非为的。如果遇上的是一个聪明绝顶又调皮捣蛋的兄长,那你的童年就一定会变得精彩纷呈。


很不幸,小天狼星正是这么一位兄长。从雷古勒斯学会踉踉跄跄地走路开始,他就迫不及待地领着弟弟,将整个格里莫广场12号变成了他们的游乐场。他们扮成恶怪埃格伯特和恶魔埃默里克、洛希亚斯和德弗里尔,挥舞着两根木棍假装魔杖进行决斗,尽管这些决斗最后大多变成了肉搏。他们最爱模仿的是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的决斗,小天狼星永远让他扮演格林德沃,他自己来演邓布利多,让他举起白手帕假装认输。父母出门则代表了进一步的狂欢,布莱克兄弟俩扛着拖把、扫帚和窗帘杆,推推搡搡地跑过布莱克老宅的每一段楼梯,碰翻花瓶,打碎画像,烧毁相片,撕坏图书,搞得家里鸡犬不宁,克利切不得不一刻不停地给他们收拾残局。


雷古勒斯从来打不过小天狼星——小天狼星比他大一岁多,而且向来比同龄的小男巫高大一些。他的身材正像是他的性格,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成长。雷古勒斯则完全不同,他的生长速度不紧不慢,身高不高不矮,身材不胖不瘦,有人说他很标准,他觉得不如说是没有特色。


雷古勒斯跟着小天狼星,作天作地的事情一样没少干。他们曾经合伙往贝拉堂姐的汤里放甲虫,在阿尔法德舅舅的椅子底下塞地精,还曾经趁去西格纳斯舅舅家拜访的功夫,把他家院子里种的月露花拔了个一干二净。他们合伙捉弄克利切,故意发布相反的命令,搞得可怜的家养小精灵完全不知道应该听谁的话。如果说小天狼星小时候是个混世魔王,雷古勒斯怎么着也能被分个亲王之类的名号。


那片墙纸就是这么个情况。


格里莫广场12号墙上贴满了银绿相间的缎面墙纸,作为家族全员斯莱特林的荣誉象征。但是因为年代太过久远,有些墙纸有从墙面上剥落的趋势。那天小天狼星突然发现一片墙纸翘起了一个角,出于好奇心和天生的调皮,他捏住了那个角,一点一点把它揭开。不料越撕越大,越撕越顺手,刺啦一声,他就把整张墙纸拽下来了一大半。他们的母亲沃尔布加发现后自然要责问是谁干的,小天狼星和雷古勒斯都深深地埋着头,谁也没有承认的意思。


沃尔布加拿用来打手心的戒尺敲打着椅子的扶手:“不说是吧?谁也不说,你们就谁也别想出这个房间一步。什么时候说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那是布莱克家的禁闭室,关了门就是一片漆黑,一点光也透不进来。雷古勒斯顿时吓得浑身发紧,下意识地就脱口而出:“是……是我干的,对不起,妈妈。”


于是他被沃尔布加打了五个手板以示惩戒,后来小天狼星拿这事笑话了他整整半年。


“你当时根本够不到那个墙纸,你怎么想到就那么承认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沃尔布加·布莱克不是那种喜欢给孩子讲睡前故事的母亲,说实在的,她压根就不太管两个儿子。布莱克家有家族产业,奥赖恩·布莱克又沉迷黑魔法研究不太管事,家族产业基本都是沃尔布加在打理。她对两个儿子的教导几乎仅限于每天晚饭桌上的训诫:麻瓜肮脏论、血统纯正论、家族荣耀论、斯莱特林优越论。他们差不多到了该认字的年纪后,沃尔布加请了自己的弟弟阿尔法德来教他念书。阿尔法德很喜欢两个外甥,小天狼星和雷古勒斯又都十分聪明,所以他们的学前教育完成得还算轻松愉悦。


直到小天狼星入学后,被分进了格兰芬多学院。


沃尔布加得知这一消息后大发雷霆,但小天狼星坚决拒绝退学。雷古勒斯那时候觉得,虽然格兰芬多学院里喜欢麻瓜种的傻瓜特别多,但也未必就得一概而论吧。阿法尔德告诉过他,年轻时他与格兰芬多的一个女巫约会过,任何学院都有优秀的巫师,不能以偏概全。但这点他没敢跟母亲说,他可不想被关禁闭。


那年圣诞节,沃尔布加只送了小天狼星一包比比多味豆,却送了雷古勒斯一大堆礼物。其实从小她就更偏爱雷古勒斯一些,因为她的小儿子比大儿子听话很多,如果没有小天狼星带着,他还是更喜欢看书而不是满地疯跑。这种偏爱在小天狼星进入格兰芬多学院后终于不加掩饰地暴露了,她不止一次私下告诉雷古勒斯,她会解除小天狼星的继承权,将家中财产尽数留给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担心过小天狼星是否会对他有意见,但看起来他哥哥根本就不在乎。他依旧在暑假回家,有机会还是抓着他一起玩,被母亲训斥也依旧我行我素。雷古勒斯二年级的暑假,小天狼星不知从哪带回来一台普通的麻瓜电视,用魔法倒腾了半天,居然还真的和他们家外的麻瓜线路接上了头。他给自己的房间施了隔音咒,命令克利切不许进来,然后把雷古勒斯拖进他的房间,让他和自己一起看。


雷古勒斯皱眉看着他:“你选了麻瓜研究?”


小天狼星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你不会是不敢看吧?”


雷古勒斯心想我不敢个鬼,于是蹬了鞋子和小天狼星一起趴在床上,抱着挑战自我的心态看起了麻瓜电视。


小天狼星一度沉迷麻瓜体育节目,又只有他懂怎么操作电视,于是雷古勒斯被迫看了很多场巴萨和皇马、洋基和红袜、巴西和阿根廷。他们还翻到过麻瓜的另一种节目——小天狼星说那叫“电影”——于是他又知道了凯普莱特和蒙太古。


“好看吧?”小天狼星总是问他。


雷古勒斯耸耸肩:“打发时间罢了,麻瓜也只能发明出这种东西。”


小天狼星不说话,只是笑着揉乱了他的头发。


那个电视在暑假的最后半个月被沃尔布加发现了,她再次暴怒,让小天狼星对着布莱克家族祖先的画像跪了一天一夜后,又把他丢进禁闭室,一直关到开学。


雷古勒斯不觉得小天狼星会就此改变,但他也没想到第二年暑假小天狼星还能玩出新花样来。他破解了格里莫广场12号施加在窗户上的魔咒,几乎每天半夜都会翻窗跑出去玩。而且他依旧喜欢拖上雷古勒斯,后者一反对他就笑话他胆小,于是雷古勒斯只好继续跟着小天狼星满伦敦转悠。小天狼星偏偏喜欢去麻瓜的聚集地,雷古勒斯表面上没太大意见,心里多少还是介意的。


“麻瓜也没那么可怕,不是吗?”某次在一家麻瓜酒吧里,小天狼星捏着杯鸡尾酒问他。


雷古勒斯无奈地看着他:“你才在麻瓜社会里待了多久?你了解他们的本性吗?”


“你一天都没待过,倒跑来教育我了?”小天狼星敲了敲弟弟的额头。


“那么多祖先和著名巫师说的话,总不至于都是编的吧?”


小天狼星失笑:“我亲爱的弟弟,妈妈说麻瓜身上都是下水道的味道,你在这里闻到了吗?”他晃了晃手里的杯子,“要想知道实际情况,就得亲自看一看。”


雷古勒斯抓了抓头发:“妈妈有些观点可能比较偏激,但不至于错误。纯血理论存在了这么多世纪,总有其正确性,否则也不会流传这么多年。”


“正确性?”小天狼星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喝了一口酒,“即使最开始有产生的理由,这些年来这理论也早就落伍了。”


雷古勒斯摇摇头,不想就这个话题争论下去:“咱们能保持不同观点吗?”


小天狼星往他后脑勺上拍了一掌:“你早晚会发现我是对的。”


雷古勒斯想我还觉得你早晚会发现我是对的呢,幼稚。


想到幼稚,他就对小天狼星说:“对了,妈妈说什么的时候,你能不能别反驳她?她都多大了,你反驳就能改变她的想法了?”


这些天来,小天狼星几乎每天都和沃尔布加争吵,他也烦得够呛。每次争吵总是以小天狼星被克利切带进禁闭室罚跪结束,让他不由得感慨经济基础决定家庭地位。


小天狼星扬起眉毛看着他:“你觉得我该听着她大谈特谈麻瓜屠杀的合理性,谈伏地魔掌权的正确性?”


“黑魔王掌权有什么不好吗?”雷古勒斯说,“他是在为我们的权力而斗争。”


小天狼星把酒杯放到吧台上,不耐烦地说:“你懂个屁。”


“你才懂个屁。”雷古勒斯不假思索地反驳,“我始终在关注他的新闻,你觉得你比我还了解他?”


“好好好,我懂个屁,你这小孩儿。”小天狼星摆摆手,“等你长大了,可别哭着求我把这段记忆删除就行了。”


雷古勒斯嗤笑:“看看最后谁要求谁。”


小天狼星叹了口气:“白痴。”


雷古勒斯反唇相讥:“混账。”


时间又过了一年,雷古勒斯四年级暑假时,小天狼星离家出走了。沃尔布加立即将他从家谱上除名,同时正式宣布雷古勒斯为家族继承人。雷古勒斯对财产倒是没有太大兴趣,而且小天狼星走后,格里莫广场12号似乎空旷了很多,他有时多少有点想念他。但小天狼星与家庭已经势如水火,离开可能倒是正确选择。雷古勒斯盼着他哥哥早日醒悟,他对小天狼星没有什么仇恨,只觉得他走错了路。不过他不知道小天狼星是什么想法,毕竟他哥哥在格兰芬多学院已经有了几个好友,更是和詹姆·波特形影不离。


但雷古勒斯万万没想到,小天狼星还保留着那张墙纸的一部分。颇为感动之余,他想他也猜出小天狼星要表达什么了——不管怎么说,他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就好比顺着他的直觉准能找出小天狼星把新买的麻瓜成人杂志藏在了什么地方。


很多时候大家不是不能团结,只是需要有人做出选择。即使是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也有着某种和解的可能性。


第二天,前往伊法魔尼之前,雷古勒斯找到詹姆:“我同意加入全队配合。”


 


伊法魔尼魔法学校坐落在美国的格雷洛克山顶,学生数量大约是霍格沃茨的四倍。相应地,他们的校园面积也比霍格沃茨大一些,不过他们没有禁林那样面积宽广的森林,而是被低矮的灌木和裸露的岩石环绕。学校没有强制学生迎接外校客人,不过大部分学生都自发到场参加了欢迎仪式。霍格沃茨魁地奇队出现在球场中央时,围观的美国学生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和掌声,还有人吹起了口哨。


雷古勒斯想,这真不能怪美国人没见识。因为整个霍格沃茨魁地奇队都是被邓布利多的凤凰福克斯拿一团火烧过来的,此时凤凰在他们头顶盘旋飞舞,鸣唱着一首缥缈的歌。邓布利多养了凤凰,这事算不上秘密,但那只凤凰平时就和邓布利多本人一样低调内敛,这次为了在外国学生面前露脸,可真是下了血本。


巴西的球队比他们到得晚一些,霍格沃茨的球员们碰巧看到了巴西学生的入场方式。一枚巨大的花苞从天而降,平稳降落到球场正中,花苞底部忽然生出盘绕的绿叶和藤蔓,将闪烁着金光的花苞托至半空。更加强烈的金光闪过,花苞缓缓绽放成一朵七瓣水罂粟,浓郁的香气伴随着山顶清风,在整个校园内弥漫。七名魁地奇队员分别站在七片不同的花瓣上,他们的校长站在花心,朝下方欢呼的人群招手示意。随后,身穿亮绿色长袍的球员们顺着底部枝蔓滑下花朵,他们的女校长加林查夫人也一样。


“哦,我是不是把我们的入场仪式弄得太简单了?”邓布利多站在学生身边,若有所思地问克拉拉。


“不是,绝对不是。”克拉拉斩钉截铁地说,“凤凰和火已经足够绚丽了。”


“但是教授,巴西的学生们可以回花里住,我们是不是就要住在城堡里了?”伊芙琳问道。


“是的。”邓布利多微笑,“感受一下其他国家的魔法文化也不错,不是吗?”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球员们大多数时间都花在了训练上,并没有太多时间参观校园。雷古勒斯抓紧时间和全队进行配合训练,他依旧觉得参与球队战术有些影响自己找球,但如果他的参与能让团队整体水平提高,就不应该只顾着自己。


“我要给小天狼星送花。”某次训练结束,詹姆乐滋滋地对雷古勒斯说,“果然只有他能说服你。”


雷古勒斯笑着摇摇头,拿毛巾用力擦着头发。他却不能说服小天狼星。


“他们看比赛的人什么时候到?”伊利亚在更衣室另一端大声问道。


“比赛当天。”詹姆回答,“他们坐国际特快来,我们比赛完也和他们一起回去。”


小天狼星是格兰芬多魁地奇队的队员,肯定也要来看比赛。这估计还是他第一次支持自己抓到金色飞贼吧,雷古勒斯暗想,希望他能不辜负整个霍格沃茨的期望。


巴西魔法学校的找球手是马黛奥·罗库佐,十四岁,被称作他们学校几十年来最天才的球员。雷古勒斯去看过他的训练,那个男孩用力一蹬地面,以与地面完全垂直的角度,螺旋式旋转着升入天空。他在空中飞行的姿态轻快又优雅,翻滚着划出各种角度诡异的折线,扫帚在他的控制下像是已经与自身融为一体,甚至那都不能称作飞行,应当称作飞翔。跟他一比,雷古勒斯觉得自己就像是拿着木棍在地上画火柴人,他则像是手握绣花针,在绸缎上绣出一幅绝世珍品。


雷古勒斯压力很大,好在他心态不错,还能揣着至少能给斯莱特林加五十分的念头安安稳稳地睡着。


在紧张的训练中,时间飞速流逝,比赛日很快到来了。当天是个晴天,略有小风。邓布利多没给他们做任何赛前动员,完全是放养状态。不过,雷古勒斯觉得这倒是件好事,至少不会加重他们的紧张情绪。利亚姆扒着临时更衣室的帐篷门帘往外看,回来报告:“邓布利多已经坐下了,正在和加林查夫人热烈交谈,好像完全不在意我们。”


“我喜欢邓布利多。”伊利亚咧嘴笑道,“比那些紧张兮兮的老师强多了。”


队员们都笑了起来。参加团队比赛就有这点好处,和队友们坐在一起,压力能减轻不少。詹姆清清嗓子,吸引了帐篷内队员的目光。


“好了,朋友们。”他微笑着说,“不瞒大家说,昨晚我一直在考虑,如何做这个赛前演讲。很不像我自己——我以前从来不这么婆婆妈妈。有的队长可能会说些不赢球就死之类的话,但这不是我的风格。”


詹姆用他明亮的榛色眼睛扫视过整间更衣室。从拎着球棒靠墙站立的戈德斯坦姐弟,到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的麦克拉根,到手拉着手的伊芙琳和利亚姆,再到坐在角落里擦拭他的光轮1500的雷古勒斯。成立不久的霍格沃茨魁地奇队队员们都正注视着他,等待他们的队长做最后一次演讲。


“首先,我想让大家知道,这二十多天以来,我很开心。”詹姆开口,清晰地说道。“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相处让我成长了许多。”


他停了停,再次开口:“大家来自不同的学院,我们曾经是球场上的对手,当新学期开始,大多数人依旧是对手。伊利亚和克拉拉还是会试图用游走球把我的脑袋打下来,利亚姆和伊芙琳还是会想把我撞下扫帚,提贝卢斯即使毕业了,也很难不继续对我指手画脚。至于雷古勒斯,”他笑着看了雷古勒斯一眼,“我很感谢邓布利多给了我与他合作的机会,甚至可能是一生唯一一次。”


“但此时此刻,在这个赛场上,我们代表着霍格沃茨。有些话我说出来大概有些逾矩,但今天我决定顺应我的大脑一次。大家未来可能面临着各种抉择,走上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但总归记得,我们曾经为霍格沃茨结成过一个整体,无论走到哪一步,总要想到背后还有退路。”


雷古勒斯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露出了微笑。是,詹姆说得对。不管怎么说,这一个月的集训并不像他想的恐怖,相反,他觉得自己很有些乐在其中。


一些片段飞速从他的脑海中闪过:伊芙琳把家里送来的点心塞给他一份,克拉拉拿着四年级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本请教他问题,利亚姆和伊利亚溜去霍格莫德买了一堆黄油啤酒,拉着他喝酒聊天,麦克拉根虽然还是喜欢指手画脚,但也会揽着他的肩膀,粗声粗气地说将来毕业找工作可以找他帮忙。比赛前,他居然想的不是战术技巧或者对手,而是他的队友们。


詹姆和麦克拉根对视一眼,抬起右手交叠:“格兰芬多。”


伊芙琳和利亚姆将相握的手搭了上去:“赫奇帕奇。”


克拉拉和伊利亚步调一致地抬起手:“拉文克劳。”


雷古勒斯深吸一口气,将右手放在最顶端:“斯莱特林。”


七名队员同时大喝:“加油!”


詹姆收回右手,按了按自己胸口的校徽:“为了霍格沃茨。”


 


如果换成以前,雷古勒斯绝不会相信自己在赛前做这种事,在他看来,冷静理智的心态比动员式的口号重要得多。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更何况,当他喊出口号时,一股暖流莫名其妙地从他的胸口涌向全身,类似于火焰威士忌的效果。


他们走出更衣室进入场地,伊法魔尼的两位解说员先用英语报了他们的名字,又用西班牙语念了一遍。雷古勒斯仰头张望,发现侧面的看台上挂着一面巨大的印有霍格沃茨校徽的旗帜。他低头笑了笑,朝胸前的校徽望了一眼。


詹姆和巴西的队长路易斯·巴尔维握了手。队员们骑上扫帚,随着一声哨响,比赛开始了。雷古勒斯只来得及瞥见金色飞贼光芒一闪,他的心脏往下沉了沉,这飞贼速度太快了。


“鬼飞球现在在波特手里,他传给了詹肯斯——又是波特——传给沃克——波特——他骗过了罗纳尔多——霍格沃茨得分!”


平生第一次,雷古勒斯为了詹姆·波特得分而高兴。但他收敛心神,继续在球场间穿梭,寻找金色飞贼的踪迹。罗库佐果然飞得很出色,但他也没能在短时间内发现飞贼,他们在空中擦肩而过,眼神有片刻的交合。


巴西学校的实力并不差。很快,他们的追球手瓦蕾莉亚·巴尔博扎以漂亮的假动作晃过詹姆的防守,又以一记树懒抱树滚越过利亚姆,骗得麦克拉根扑向完全相反的方向,将鬼飞球投入了最左边的球门。一头棕色卷发的姑娘甩甩马尾辫,朝他们的支持者挥了挥手。比分扳平,比赛继续。


巴西魔法城堡的安娜贝尔·桑托斯接下了鬼飞球,但克拉拉以一记精准的倒击游走球迫使她松开了巨大的圆球。利亚姆抓住鬼飞球投向球门,对方的迪兰·席尔瓦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球,带着球向霍格沃茨球门疾驰。他以一记人球分过越过伊芙琳的防守,将球传给桑托斯,桑托斯在球场上划出之字形线路,避开伊利亚击出的游走球,直面麦克拉根——


“麦克拉根救下了球!”伊法魔尼的解说员高吼,“现在是霍格沃茨队的波特持球,比分依旧是十比十……”


霍格沃茨和巴西魔法城堡的实力相差无几,比分交替上升。如果非要总结一些特点,可以说,霍格沃茨的球员更擅长团队配合,而巴西的球员在个人能力方面更加出色。詹姆以毫厘之差避开本哈明·斯蒂法诺击出的游走球,将球送入球门,但没过多久,席尔瓦再次用假动作骗过麦克拉根,将比分扳平。随后,巴尔维击出的游走球打中了伊芙琳,桑托斯抓过她丢掉的球,将它扔进球门,反超了比分。但这领先优势也仅仅维持了两分钟,利亚姆和伊芙琳就用几记连续而精准的配合传球撕开了巴西的防线,伊芙琳为霍格沃茨扳平比分。


直到六十比六十时,依旧在寻找金色飞贼的雷古勒斯看到,对面的罗库佐突然开始加速,朝巴西的球门飞驰。他注意到了他前方的金色小点,立即加速尾随在他身后。但罗库佐比他超前不少……金色飞贼转了一个大弯,这一转向对雷古勒斯十分有利:他拨转扫帚,终于与罗库佐并肩了。


他下意识地想要伸出手来,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对方没有伸手。


“有诈”二字刚刚从他心中冒头,他的身体就先于思维,带着他做出了反应。他与罗库佐几乎同时扳转扫帚向下,划出一道折线,一枚游走球从罗库佐的方向飞来,擦着他的头顶滑过。与此同时,赛场另一端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雷古勒斯感到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的衣服。他转头望去,正看见麦克拉根掉下扫帚,被地面的减震咒延缓了掉落趋势。金色飞贼又不见了。罗库佐拨正扫把,忽然对他露出了阳光般的笑容。他是个个头不高的棕发男孩,笑起来很有感染力。


“你很聪明。”他用不太流利的英语说,“你应该看出这是我们的战术了。我也不太想让游走球打中你,但这是比赛。”


雷古勒斯点点头:“我理解。”


罗库佐耸耸肩,似乎有点抱歉地说:“你们的守门员可能没法再比赛了。”


雷古勒斯望向麦克拉根。他似乎被一记游走球击中了头部,几名治疗师快速进入场内,把他搬上担架,抬出场外。詹姆和巴尔维围在裁判身边争执,他能看见他的队长做出愤怒的手势,但对方队长只是耸了耸肩。


雷古勒斯疲惫地揉了揉头发。显而易见,对方拿第一次看见金色飞贼的机会下了注——罗库佐和斯蒂法诺配合的时机恰到好处,可以想到,当他们冲向巴西的球门时,巴尔维趁大多数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之际,用另一枚游走球袭击了麦克拉根。如果不是他反应快,现在格兰芬多就只剩下五名队员了。


詹姆制定战术时,从来没考虑过这种战术。可能他足够聪明,但他太格兰芬多了,远不够阴险狠毒。雷古勒斯叹了口气,操着小时候学过的那点西班牙语生涩地问罗库佐:“你们不怕给对手留下什么后遗症?”


“南美的比赛都是这样的。”罗库佐微笑,“再说,治疗师没那么容易让他留下后遗症。”


裁判的哨子响了。霍格沃茨获得了一次罚球,詹姆主罚。他成功地用一记抛物线将球漂亮地送入球门,但他的脸上完全看不出兴奋的表情,只剩下凝重。魁地奇比赛中不能换人——霍格沃茨要打一场没有守门员的比赛了。


没有守门员带来的劣势,可能仅次于没有找球手。麦克拉根下场后,詹姆立即改变了战术,努力将鬼飞球在中场或者后场传递,在此基础上寻找机会进攻。但即使如此,比分依旧缓慢拉开了差距。从七十比六十,到七十平,到七十比一百……


雷古勒斯不是不想找球,但罗库佐始终跟在离他不远的位置,只要他想转弯,对方一定会阻挡他的飞行路线。罗库佐的飞行技巧太高超了,雷古勒斯甚至一度考虑过用郎斯基假动作,但他确信对方比他更加熟悉这一技巧,搞不好最后栽到地下的是他自己。罗库佐显然是位十分耐心的找球手,他甚至不急着去寻找金色飞贼,而是想要确保自己的球队领先150分以上,再履行自身职责。但雷古勒斯等不及——少一名球员的情况下,拖得越久对霍格沃茨越不利。


他猛地向下冲入巴西的球员中,打乱了他们排好的阵型。利亚姆趁机从瓦蕾莉亚手中夺回鬼飞球,传给伊芙琳,伊芙琳将球扔给詹姆,詹姆晃过卢卡·罗纳尔多的防守,进球得分。


“霍格沃茨得分,八十比一百三十!”解说员高声叫道。


雷古勒斯的脸上终于浮现出淡淡的微笑。事情总算得到一点控制了,即使是很轻微的变化,也有可能让胜负的天平就此倾斜。


他开始在追球手和击球手之间穿行,利用队友和对手的身体掩饰自己的飞行轨迹。这样一来,罗库佐就很难及时跟上他了。为期一周的集训起了作用,他发现自己的眼睛还能从手臂和扫把的缝隙间找寻金色飞贼的光芒,罗库佐则明显不适应这一变化,皱起了眉头。


席尔瓦的右肩上闪过一点金光。雷古勒斯立即拨转扫帚朝他冲去,罗库佐跟在他身后,但雷古勒斯比他近得多。他越过席尔瓦,金色飞贼朝高空冲去,他催促扫帚加速,然而——


侧面飞来一个游走球,是巴尔维击出的。雷古勒斯下意识地拨动扫帚,险险避开了那一记游走球,但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金色飞贼再次失去了踪迹。


罗库佐也跟了上来,在他身边盘旋环绕。雷古勒斯调整了一下失望的心态,立即再次投入比赛之中。但这次局面就不是那么容易控制了,罗库佐已经料到了他的意图,不再紧紧跟随他,而是升到高空,绕着魁地奇球场快速飞行,搜索飞贼那金色的光芒。高处的飞行给予了他更好的视野和不受阻碍的视线,雷古勒斯暗暗叹息着,只好抬高扫帚,与他来到同一高度,继续眯起眼睛寻找金光。


下方的比赛还在进行,霍格沃茨已经落后一百四十分了。之前他们落后的速度有所下降,也是由于雷古勒斯的来回穿行打乱了对手的不少节奏。一旦他脱离球队,巴西魔法城堡多一名队员的优势立马得到了充分体现。


巴尔博扎得分,霍格沃茨落后一百五十分。雷古勒斯用力眨了眨眼睛,一道金光忽然从霍格沃茨的球门柱前闪过。他立即拨转扫帚朝那个方向冲去,罗库佐发现了他的行动,同样伏在扫帚上加速,身体已经化为了亮绿色的光影。


“我们的找球手好像发现了飞贼!”解说员激动之下,冒出了浓重的波士顿口音,“他们围绕场边疾驰——等等,场中的比赛还没有结束,霍格沃茨的詹姆·波特抓住鬼飞球,晃过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的桑托斯,前面只有守门员——球进了!霍格沃茨得分,一百二十比二百六十!”


罗库佐再次向全场展示出了他精湛的飞行技巧,在这样的高速飞行中,他居然围绕雷古勒斯和他的扫帚做起了螺旋式盘绕,明显意图干扰他的视线。如果他面对的是过去的雷古勒斯,就已经成功了,但雷古勒斯经历过詹姆的全队配合训练,这样的干扰已经无法阻止他继续朝金色飞贼逼近。已经很近了,他抬起右手,罗库佐也停止了盘绕,在他左边同样伸出右手——


“小心!”身边的找球手突然发出大喝。


雷古勒斯也注意到了,右前方一记游走球朝他当胸飞来。罗库佐没有收回手,但是这一击如果雷古勒斯躲开,他必然被他撞到一边,同样无法抓住飞贼。


他咬咬牙,发狠地想,去他妈的游走球。


游走球带着恐怖的力道砸向他的肋骨,巨响之中,他感到肋骨毫无疑问断裂了。但雷古勒斯任由它将自己撞向左侧,顺势将罗库佐撞得偏离了原本的飞行轨迹。片刻之后,他感到那个金色的小球钻进了他的掌心,触感冰凉,他的手指在球上合拢,然后无可挽回地朝地面坠落下去。


罗库佐拽住他的衣领,把他拖上了自己的扫帚。雷古勒斯听见一声哨响,然后是裁判在高声宣布:“二百七十比二百六十——霍格沃茨获胜!”


雷古勒斯在剧痛中眼前发黑,罗库佐用一只手拽着他的袍子不让他摔下去,一边在他身后嘟哝:“妈的你也太狠了……你这种不要命的人活不长的,我跟你说。”


雷古勒斯咧嘴笑了一下,想对他道谢,但实在疼得没精力再说话了。他们降落到地面上,詹姆冲了过来,落地时力度大了一些,在地面上擦出一道痕迹。但他和其他霍格沃茨队员都被治疗师们挡在了外面,罗库佐也回到了自己学校的队伍中。几名治疗师简单检查了雷古勒斯的伤势,抽出魔杖替他修补好了肋骨。没等疼痛完全消失,雷古勒斯就从地面上一跃而起,想要加入为霍格沃茨欢呼的人群。


詹姆注意到他,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和其他几个人扛到了肩上。空气似乎爆炸了,他们迅速被霍格沃茨的学生们包围住,通常他飞上几十英尺的高空都不会有什么反应,此时却不知为何有点晕头转向。他看到邓布利多在看台上对他们鼓掌,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与他同级的格兰芬多追球手爱米琳·万斯边哭边笑,用力挥舞着手上的校旗,赫奇帕奇的守门员和瓦塞勾肩搭背地跳上跳下,拉文克劳的找球手大声嚷嚷着“你抓得太漂亮了”,奋力抬起手拍打着他的后背。他望向人群外围,小天狼星正站在那里,没有试图往里面挤,只是满面笑容地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当詹姆把那个象征意义的奖杯传递到雷古勒斯手中时,他举起奖杯,伊法魔尼的学生们也在为他们鼓掌。正午的阳光笼罩了格雷洛克山顶,也为银色的奖杯撒上了一层闪亮的金光。福克斯站在邓布利多的肩膀上,即使在这么嘈杂的环境中,她的歌声依旧穿透心灵,他们的喜悦也一道化为歌声,回荡在伊法魔尼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就在那时,雷古勒斯忽然理解了这场比赛的用意——这一刻,或者至少是这一刻,是完全属于霍格沃茨的。黑魔法战争让他们不得不快速成长,但在这场比赛中,他们终于再次变回了少年,变成了普普通通的霍格沃茨学生。他们可以尽情享受胜利的喜悦,不去考虑学院的偏见、家族间的仇恨、伏地魔的势力,不去考虑他们或许在可见的几年内就会分道扬镳、生死相搏。同样的,也不需要考虑可能会发生的、必然会到来的种种无法预知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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